师殷对于他们的床事也不像先前那样抗拒，只有被她的动作弄疼了，才会略略皱眉。皇帝放轻动作，他又像个木偶似的任由她摆弄。

        皇帝正坐在师殷边，师殷还在昏睡，他面色苍白地皱着眉，似乎难受极了，皇帝低着抚摸他深色的长发。一旁的太医院院判战战兢兢地告诉她，凤君在雪地里跪了太久，孩子没了，双恐怕也用不了了，她才抬起来。

        还好看的，师殷愣愣地想。

        师殷又跪了一会儿，他已经麻木地感觉不到寒冷了，直到一过了间，小腹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一旁的侍从惊呼出声。他后知后觉地低下，是血。

        一个时辰后就要上朝了，一晚上经历了种种，皇帝年轻力壮也有点疲惫，她索脱了外袍，在师殷边睡下，然后感到师殷朝她靠了靠。皇帝愣了一下，把他抱在怀里，师殷上依然带着凉意，似乎感受到意，他的眉才松了松。

        鲜艳的血染红了淡色的衣衫和洁白的雪地。

        师殷醒来的时候，皇帝已经走了，他似乎对孩子掉了和自己今后不良于行并没什么大的反应，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似有所觉地摸了摸自己重新变得平坦的小腹，御医告诉他今后不良于行，他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隔着被子盯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发呆。

        她顾忌着师殷的，不敢乱来。她不对师殷乱发脾气，只能把火气撒到倒霉的大臣上，被她召进御书房议事的人常常被她骂的狗淋血，出的时候脚步都是飘忽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皇帝不甘心地想，明明她最初想着自己是不会像母皇那样让师殷伤心的。

        皇帝心生不快，摸到师殷的时愤怒却成了愧疚心虚，她从师殷里退出来，亲了亲他的发，知他不愿意跟自己共一室，她在人的服侍下穿整齐，就离开了凤憩。

        六

        太医连忙跪下来请罪，皇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淡淡：“那你在这守着吧。”

        “……你说什么？”

        他的双渐渐失去知觉，师殷盯着眼前的积雪发呆，突然意识到空中开始飘起雪来。

        她却把最重视她的师父越推越远了。

        她曾经恼火于师殷为他人求情，如今师殷不仅不忤逆她，连话都不多说，她才后悔起来。

人都不甚在意的人。师殷脑子有些模糊地想着，要是皇帝也像先帝那样广纳后，应该也不会执着于他一个人了。或者她能喜欢上一个背景干净的人，她也会是个好妻子……

        满朝大臣敬她怕她，只有师殷真心为她打算，才会不惜代价地劝谏她。

        皇帝很快发现了师殷的不对劲。她心里愧疚，常常去凤憩看望师殷，想着他养好再要个孩子，也下定决心在师殷面前收敛脾气，对他的建议多些耐心。然而师殷彻底放弃了劝谏她，甚至不太想与她交，对她的行为也逆来顺受，皇帝发了几次脾气，特意让人告知师殷几个前朝官员被她下令凌迟死，师殷却不再像曾经那样劝她三思。

        服侍凤君的人害怕极了，他们前段时间见识了皇帝对凤君的爱，转眼间却成了眼前的情形，有侍从去求见女帝，却被告知她在与大臣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