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得飞快，他似是笑了一声，解释：“长乐没直说，但她从小就藏不住事儿，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长乐给我看过他的文章。文风平实，胜在见解独到，能一针见血。是个可塑之才。”

        长乐应了一声，冲她摆摆手,  便上了车。

        宁珣及时扶住她腰，诱哄着问：“下来试试？”

        长乐特意嘱咐了她不要将此事告诉宁珣,  说是怕殿试之时会出岔子。

        殿试由圣人亲自主持,  但按照大周惯例，储君也须得参与其中。上回殿试还是正和二十一年，那时宁珣刚重伤归京,  想必是全程都不曾过面。

        他上半紧实，线条凌厉，却有伤疤无数——有几伤这时候看着仍能窥见几分当时凶险。好在随着年岁渐久，不少旧伤已经变浅，不仔细盯着看倒不是太明显。

        她这一提，衔池想起来，这应当是宁珣自边疆回京后的第一场殿试。

        此时最明显的，还当数左肩那箭伤。

        他边跟着不少人，衔池便规规矩矩行了礼：“殿下。”

        良久，他自后将她收拢在怀，吻了吻她侧颈：“十日后是春猎，去年答应你要教你骑，还想不想学？”

        衔池手自然撑在他肩上，但因为一直俯腰，难免腰酸。

        衔池闻声回，看见宁珣正站在她后不远。

        衔池不敢下水,  只脱了鞋靴坐在池沿,  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水，“殿下听过阮元修这个人么？”

        她手上水珠自他肩落，一路向下留了一水痕，“哒”一声汇入水面。

        送长乐走的时候,  衔池想了又想，还是多说了一句：“公主金枝玉叶,  合心意的总能有,  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宁珣一挑眉，“不想去？”

        水声渐渐朝她近了，衔池抬眼，在缭绕水雾间看清他上什么也没穿时，立刻便收回视线，盯着自己踩出的水花：“长乐公主同殿下说过？”

        长乐明明特意嘱咐她保密，她没想到他已经知，惊诧之余下意识看向他——宁珣就在她前，因着站在池中，自然便比她矮下去一截。

        第64章

        “殿下如何想？”

        “想去便去。”

        “自己的事儿都想不明白，还有闲心为旁人心？”

        ◎近些日子她最听不得来日方长这四个字。◎

        她回瞪他一眼：“原来殿下还记得呢。”

        衔池转过来，眼神期待：“春猎，殿下真的要带我去？”

        但这里胜在说话方便,  尤其是只有他们两人时。

        “且看他殿试吧。若不能中一甲，即便长乐有心，皇帝也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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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她同长乐去京郊骑却不慎摔下来那时候他答应下的。过了这么久，他不提，她自个儿都要忘了。

        宁珣眸色渐深，慢慢攥住她的手，突然说了一句：“水很浅。”

        有水雾不断蒸腾而上，她方才那两眼都是一即收，便没看仔细。

        他这话中指向未免太明显，衔池不自觉瞟向他——她低着望过去这一眼，而后便僵在了原地。

        衔池迟疑片刻：“若是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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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起来，紧贴着她的腔震动，“记得。不过先前没什么好机会，也腾不出空。再后来天便冷了。是我不好，让你等这么久。”

        他扶她起来，“陪孤去汤池。”

        她多少还是会怕水，尤其上回和宁珣在汤池的记忆委实不太……好，从那以后她便再没来过。

        她话说得隐晦，长乐又对阮元修兴致正,  也不知能不能听得进去。

        她犹豫了一下：“想去。但是……”

        她不明所以看他，他倏地抬手扣住她后颈，将她往下一压，抬吻了上去。

        见他态度笃定，衔池不再多想，点点应下。

        “若是中了，作为储君，阮元修这样的人只能领个驸都尉的闲称，委实可惜。但作为兄长，我也希望长乐能一生顺遂。”他叹了一声，“不过我如何想不重要，倘若真中了，长乐有意，便要看阮元修如何想。”

        宁珣深深看她一眼，似有所指：“两情相悦，要的是彼此都心甘情愿。”

        他“嗯”了一声，补了一句：“她不是喜欢阮元修？”

        他该是刚练过武,  一轻薄劲服,  上的汗刚过去一遍，整个人仍像是在冒热气。

        衔池没忍住，伸手过去轻轻碰了一下。

        有她在，人自觉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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