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珣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自然也没多少敬意,  淡淡：“我在门前，似乎听见高僧为内人算了姻缘？”

        衔池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轻轻了下他的手，反被他用力抓紧：“不认识。”

        衔池望着他眼底，“……我说的是护国寺。”

        佛门净地,  踏入山门上香叩拜的多是善男信女,  眼中不是至诚恭敬，也得心醇气和。哪有如他这般目光锐利，周煞气掩都掩不下去的？

        “殿下怎么会来这儿？”

        他笑了一声，反问：“还问？孤若不来接你，你还想住多久才回去？”

        “出家人不打诳语，卦象所示，便是贫僧所言。”僧人直直越过宁珣望向衔池，“施主命途多舛，事前，还需三思。”

        他有所耳闻，护国寺里确实有个疯僧——本也不疯，甚至被如今已经圆寂的上任住持寄予厚望，可惜那人于多年前某日突然跑下了山，再回来时便衣衫褴褛，言行怪异。

        宁珣望着他疯癫远去的影，眯了眯眼。

        她的手本就四季都发凉，紧贴在颈侧这温度对比便更明显些。宁珣穿的骑装，披了件玄色披风，刚好能将她整个兜进去，环在前。

        宁珣低替她手的时候，她借机偷偷给那僧人使了个眼色。

        罢了。

        “蝉衣说你往这边走了，孤便来看看。”

        偶尔看上去也如常人一般，但不清醒时便自说自话。

        还用她的手贴了贴他侧颈。

        那僧人了一声“阿弥陀佛”,  双手合十朝他深深一拜,  “寻常僧人而已。”

        那僧人却只应了一声，“正是。”

        若是常人,  说是认错人也好起错卦也罢,  此时怎么也该找个台阶下。

        好在那僧人边笑着边往后退，没几步就退到了门前，摇着，嘴里喃喃有词：“妄念太深，随缘方能消业……”

        他口口声声“内人”,  再谈姻缘，周气势沉沉压人，何况方才两人举止亲密正如夫妇。

        有说他是得了大圆满，只肉还囿于世间，也有说是受了刺激神志不清。

        她是看出来了，这人疯得厉害，若还不走，一会儿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万一宁珣一时按捺不住，事情便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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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会想你。”◎

        宁珣淡淡看她，她莫名心虚，别开了视线，又画蛇添足地多解释了一句：“况且这么几日而已，殿下也不会有什么事要找……”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将人绑回来问清楚，便见莫名就被下了“命途多舛”判词的那人从他怀中抬，眼神澄澈，仰看向他：“殿下？”

        衔池下意识算了算日子。

        察觉到宁珣不经意间出的杀意，衔池一激灵，果断伸手，两手拽住他胳膊，轻轻晃了一下，柔柔唤了一声：“郎君？”

        那僧人却对她的眼神视若无睹，只直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旋即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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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珣拉过她的手,  一步刚好挡在她同那僧人之间，将她护在后。

        话说完，竟转张开双臂，大笑着向前跑去。

        他打断她，“有。”

        大周朝从太祖皇帝那时起便佛盛行，倘若他在护国寺杀僧……后果不堪设想。

        旁的便罢了，什么叫命途多舛？

        忍不住就辩解了一句：“没有很久……”

        寺里清幽，过着过着便忘了时间。但算上今日，也不过是第六日——她替他求的护符不过刚求成。

        那僧人往后退了一步。

        承认得倒脆快。

        宁珣低看她，衔池往他侧靠了靠：“起风了，有点冷。”

        僧人笑得突然，那张沾着黑灰的脸颤动着，衔池被吓了一，下意识抱紧了侧之人，反应了一霎，又将他胳膊也抱在怀里，以防他突然动手。

        他面朝着那僧人，慢慢打量了一眼,  眼神发冷，似藏了某种无声的威慑，开口问衔池的话音却柔着：“夫人,  这位是？”

        佛门净地，他再不敬神佛，也不至于因为僧人一句“卦象”便杀人。

        他行踪不定，但毕竟曾是护国寺的僧人，没有不叫他回来的理。因此偶尔也会有香客在护国寺里撞见这人。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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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到“命途多舛”时,  宁珣倏地抬眼看向他。

        就当是替她攒些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