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池抬眼看他时，他正也在望着她双眼，目光专注而温柔，像是三月里草长莺飞时，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

        过去十几年从没想过她，如今不过离开几日便说等不及要接她？

        拿她饵，又说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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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衔池迟疑了片刻：“是出什么事了么？倘若不急的话，我还想多留两日，这护符还没求成......”

        “不必担忧太多。至少在我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什么便什么，跟小时候一样。”

        衔池一一翻过她整理好的东西，明月心急，促：“小姐快些，再迟一点怕是赶不及，城门会关的。”

        沈澈一手托着她的下巴，见她抬眼望过来，顺势便抬了抬手，她的下巴依然搭在他手掌，却是微微仰看着他。

        “心意在便好，也不必拘泥于几日才能求成。”沈澈的语气始终温柔，可却多了两分不容置喙的决断，顿了顿又接了句：“你娘也很挂念你，护国寺这儿清净，你若是喜欢，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来小住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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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动作与语气皆是温柔得不能再温柔：“这么困，就不抄了。”

两行，就不住地点。

        第9章

        听到他回应，衔池慢慢笑起来，抓起方才那只赤金衔珠步摇，“是真的喜欢，没骗你。”

        “他们的是他们的。”她话音一顿，转而问他：“不过，阿澈怎么过来了？”

        是支赤金衔珠步摇。

        她适时回神，了鼻子，唤了一声“阿澈”。

        ◎拿她饵，又说心疼她。◎

        衔池也在认真望着他，一眨不眨。

        衔池陡然一惊，后背登时出了一冷汗，一时手脚都发麻，正斟酌着开口，却听见他继续：“不喜欢便说不喜欢，何必勉强？”

        衔池笑了笑，语气轻巧却似有所指：“你的时辰掐得倒好，收拾得这样齐整，怎么，早就知今日我们会回去？”

        可她还没找到护国寺里的那样东西。别说找到，至今她连那是什么都不知。

        沈澈闻言便抬手，替她将步摇簪上。

        衔池在心底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一副受若惊的样子，“既然这样，我再留两日，求成护符便走。”

        她一手紧握着另只手的手腕，控制着自己，好容易才让自己松弛下来，以免在他靠近时太过紧绷。

        “你父亲想你了，念叨了两日，说祈福这几日也足够了，等不及要接你回去。”他嗓音温和，听起来倒像是真的一般。

        衔池半闭着眼又一次重重点了下时，被一只手及时托住了下巴。她惺忪睁眼，看清来人时霎时便清醒了。

        沈澈依然带着遮掩面容的帷帽，这时节上便穿了大氅，也不知是何时站在了她侧，她竟然毫无察觉。

        她在想，他是怎么一边这样看着她，一边又能同池立诚一样，事事瞒着她，欺骗她，利用她。

        沈澈坦然收手，低咳了几声，“你家里最不缺这些东西，不必这样辛劳。”

        好在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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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张了张口，半天没接上话，索闭了嘴。

        眼前人听见“阿澈”这两个字时，眉宇都松快了些，“来接你回去。”

        她不过刚走到门口，便看见明月已经打理好了东西，在门前等着她。她笑看了明月一眼，猜出了沈澈为何会突然过来。

        可见她不在池家这几日，他着实攒了不少东西。

        他这么一样一样地拿给她，哄小孩儿似的，她便一遍一遍地表演惊喜，没多一会儿便不可避免地疲沓下来。

        沈澈应了一声。

        沈澈轻笑了一声，“装不下去了？”

        衔池自知再说什么也拗不过他，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回去收拾。

        明月动作一滞，僵笑了笑，找补：“婢瞧见了世子爷，就，就猜到是来接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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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回去这一路上，明月比平日里安静不少。

        作者有话说：

        唯一不安静的......衔池抬看了眼说是不宜太招摇，所以和自己同乘一辆车的沈澈——他正拿出了第五样小物件，递到她眼前。

        衔池刚松下半口气，摇了摇，他便又：“你入京以后，一直紧绷着，像张拉满了却不松手的弓，弓弦都在颤。这样下去，会伤的。”

        衔池蓦地站起来，避开他手，动作干脆利落，接话的语气却柔着：“为清萱姐姐求护符呢，怎么能半途而废？”

        衔池点点，笑得真诚，让人不疑有他，“有心了。”

        沈澈提到她娘时，她倏而抬眼，定定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