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几家人之间都是沾亲带故的,真打起来很伤和气。燕偈年纪比韦粮二人都小些,属于新一代京洛公子,连老家方言都忘得差不多的那种,大概对旧世家之间的面子问题不很在意。当然小韦本人抢婚也不是什么地的法就是了。
两个少爷公子被老丈人缴了械了,也不敢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各怀杂绪地沉默不语。时至壮年尾声的良政对着大漠圆日举起一刀一剑,从出仕到半退休,他一直搞着文秘工作,但就是爱点强健的武装活动,大概是祖上传下来的将种神。高大健硕的在风沙中依旧稳如磐石,他仰,漫不经心地打量两厢兵。是恶毒的血槽,还是华美的文刻,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怀利的人,到底有怎样的心思。
小韦偷偷看过去,发觉受兵寒光照映,老丈人的眼睛,是一双世所罕见的浅灰色眼睛。
“这世上多得是因不会武功而取个花名叫神笔书生的。”良宥冷笑,臭了他一句。
秋隆已和他怄气怄得惯了,此时没有多言语,只是一卷竹简猛掷过去。良宥都懒得闪,随手一托,又将竹简刷啦抖开:“你这字里可都是我姐姐的名字。但叫我一声大舅子,饶你不死。”
他秋隆替燕家假账惯了的,遇见男女情事也面薄起来。秋隆急:“胡说,谁不知你姐姐是许了人的,我和她哪有半点关系。”
“我父亲在关外长大,我们家倒也有些陋的化外风俗:好女多遇几个乖巧伶俐的君子,不是奇事。”良宥以十分真诚的口吻宽他,“你努努力,我给你内推。那姓燕的脾气格,什么东西,早晚休了他。姓韦的虽乖,不过是个木。我保准,明年你就能小。”
秋隆虽属寒门,好歹也是有些家学底子,入赘两个字听了便要过起疹子,何况是听了这一派妄言诞语,简直快羞杀了:”你这狗的快闭嘴!”
良宥咂说:“急了,急了。”他把竹简扔还给他,悉心教导:“听舅子我一句劝,我姐姐是美女爱英雄。上的功夫倒不是关键,重要是江湖气魄。”
“什么江湖气魄,不过是像你,九国贩骆驼的,满嘴胡话。”秋隆冷笑。
“那多的我也不说了,等着吃你的喜酒。”良宥也不恼,一点,施展家传轻功,霎眼便消失在边镇街。
良政没有把小粮带走,只是劫了燕偈营队里的一匹,绝尘而去。走前他还算厚地将刀剑交还给两位姑爷了。燕偈看着辨不出时辰的朦胧天际,也就是老丈人消失的方向。半晌他回过神来,扭对小粮讥嘲:“等他来就是为了看着他走?我还以为京兆公有本领毁了这桩婚事。”
小粮也还是木肤肤的,随口问:“哪一桩婚事?”
燕偈收刀。他侧了侧手腕,眼里闪过刀口寒光:“你以为呢?难你和他之间能算什么婚事。”他字句刺向已经接近虚脱的小韦。
“不必再纠结这些事了。”小韦此刻看破红尘一样,目光忧悒,”小粮,你坐他的轿子吧,尽快去镇上找地方歇息包扎。”
小粮也不客气,自己拨开帘子就座,反而燕偈一愣:”这轿子小,你让我坐哪。”
小粮奇:”是吗,我觉得很宽敞呢。小韦,快来……”
“来人!给韦公子牵匹来。”燕偈砸下一句话,怒摔珠帘,也躬进去了。
燕偈闭着眼:“血味很臭。”见小粮不作声,他微微睁开眼睛:“是不是在上腌臢好几天了。”
小粮靠在另一侧,被轿子的轻轻摇晃眠了一般。
他叹气,自己轻轻嘟囔:”总不可能真是刚才我伤到的,像我的准,那肯定……”
“很疼。”
小粮忽然闷闷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