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斐一到子时左右就会找良政喝酒。众人挤入了屋子,让复仇现场变得更加仄。不什么时候,只要人一多,气氛就会变得微妙起来。
燕偈等人完全还是一窍不通的状态。他们还以为是应芝喝海了,要趁夜色对几个素日里讨厌的上司套麻袋暴打一顿。但现场紧张肃然的状况,还有良斐所提的一句“好大侄儿”,预示着此事缘由并不简单。
目光齐齐汇聚在已经完全变成野兽气质的应芝上。他缓缓张口:“好,良曾予,既然你认了,也省得我问你。你也不必担心我报复其他人,我杀了你之后,便会自尽。说来可笑,我仍然相信世上的人纲常,认为弑父是天下第一等大逆不,所以我须要以死谢罪;但我一出生,你便能毫无挂碍地将我弃如敝履,甚至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个儿子吧……我到如今都不知我母亲是谁,我只知,你这生父亲,我非杀不可!”
众人闻听,无不震动。而良斐和良政默然对视一眼,表情复杂。甚至可以说,有些疑惑,有些尴尬。
“对不起,应大人。”良政一时改不了口。他又斟酌了半天才问,“不过你是不是搞错了点什么。”
良贞和良宥早已经哭成泪人。听见父亲言语,似乎事有转机,他们赶紧止泪聆听。
“……什,什么。”应芝已经剑了,又收回去一截。
良斐背着手,兀自走近了他。良斐抬,出一丝恶劣的嘲笑。他朗声说:
“你是不是不知。我是女的。”
应芝呆滞。
他,女的。
女的。
女……
良政好心地继续加上常识补充:“所以良斐良曾予,是你妈。”他又转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解释辈分:“所以你大伯其实是你大姑。”
良贞和良宥的眼泪变成了冷汗。“那个……”良宥大着胆子问,“是,中途变了吗……”
“不,我的两个好侄儿,你大姑或者大伯我是天生女人。”良斐手指绕绕垂落下来的一缕发,悠悠叹气,“因工作需要,迫不得已假扮了多年的男子。你们认识的应大人,确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儿子,是你们的……”
“大表哥。”良政又火速捋了一遍辈分。
“至于你刚才说,非杀了生父亲不可。”良斐转向应芝,并不看着他,只是自己无聊地看看指甲,“你亲爹恐怕早被我亲自点了天灯了。”
应芝双眼无神,只是静默。
“所以。”良斐对指尖气,“你现在还想杀谁呢,不妨告诉我,我杀惯了的,也帮你参谋参谋。”
一夜风雪紧。小粮边众男听得目瞪口呆。谁还记得姻缘,谁还记得秋千,谁还记得要和女贼脱光了相拥入眠。众人只是都沉浸在这好一出又悲壮又离奇的大型家庭理惨案里,暗自揣摩回味。
门又开了。进来的是皇帝,还有那白氅帷帽的神秘天母。
皇帝说:“哟。大家伙都在呢。”他一紧披风:“怎么窗还被人打烂了,响子火并了是怎么的。”周的气派,嘴里的言谈,不像万人之上,倒像个来看热闹的侃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