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好吧，贱内人一个，恐怕”

        “大人以为什么人都能考吗？”毕良幽幽叹息：“商份在京城贱的出奇，每年给商考取功名的名额少之又少，早就让京城的商使银钱给包揽了。”

        “好好。”屠云点，直勾勾盯着衣裳，好多年都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袍子了。

这就要走？”

        屠云不好意思笑笑，“其实比起官，我更想发财。”

        “啊？”毕小堡想都不敢想，“那你师父也太狠毒了。”

        夸一句就上天，这个毕良啊。

        “恐怕什么，本公子都不在意，你还担心什么。”殷施琅还说：“而且我殷家的船那么大，多十个人也坐得下。”

        “嗯”，屠云伸个懒腰，“今日不用去私塾？”

        “不可胡说。”毕良说：“商帮再厉害，不还得听县太爷的。”

        “有人吗？”亓官规规矩矩喊了一声，手里端着一套绿如翡翠的衣袍。

        “大人醒啦？”

        毕小堡苦恼，好像是这么个理。

        隔日便是灯会，屠云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毕小堡在院子里温书，毕良手持藤条，在旁边看着。

        “今晚不是灯会嘛，私塾放假一天。”

        “给我？”屠云摸了摸，缎面袍上云纹飘，是件崭新的宽袖长袍，“什么时候的？”

        毕小堡“嗯嗯”点，眼神诚恳无比。

        听到这么悲惨，毕小堡扭问：“哪里的私塾如此不人？”

        毕良：“严师出高徒，正因如此，县太爷才能官。”

        殷施琅抻开折扇，“没错，我来衙门这么久，你们不给我接风洗尘，但本公子还是有礼数的，加上前段时间忙了这么久，一起乐呵乐呵。”

        “我家主子给你的。”

        “这儿”屠云朝他招手，亓官走过来。

        “我师父。”屠云也坐到方桌前，遥遥回想起那些可怕又珍贵的岁月，张开手掌，“我的手掌骨，曾经被打断过，用板子。”

        毕良又说：“李公子在京城有生意，能跟达官贵人够的上话，就是郡守也得礼让三分。”

        “这么回事啊。”

        “好好，替我谢谢他。”

        “李酡颜厉害啊，难怪你当初怂恿我巴结他。”

        “哼，原来你跟之前的县令没什么分别，本公子看错你了。”

        “那为什么不考功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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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亓官看不上屠云这么没见识的样子，高傲地说：“我主子说了，你的衣裳都太古，一点不鲜亮，晚上灯会，就穿这个。”

        “那可真舒服，不像我读书的时候，除了练功之外，一天都不休息。”

        “这个我还真没研究过。”她都多少年没在京城长住了。

        屠云不解，“殷老爷不是有个儿子在京城官吗？”

        毕良忽然语重心长：“那是因为大人已经是官了。商帮再有钱有势，也只能拉拢官员，不能成为官，否则殷老爷为什么要让儿子到县衙来呢。”

        “我主子还说，戌时，在西廊河见。”

        “殷大公子是被举荐官的，在京城受制于人，过得如履薄冰。殷老爷也是有心无力。”

        在本朝，被举荐的官和皇上封的官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最关键，他只能辅官，与同级别的官员，总是要矮半的。

        殷施琅挥袖飞下去。

        “可不是，属下绝不可能害您啊。”

        亓官带完话就走了，屠云将衣裳当宝贝似的拿进屋，再出来时，殷施琅坐在桌边，桌上摆了一裹点心。

        屠云刚要点，毕小堡却：“才芝麻大小的官，有什么可的，哪有商帮那么威风，挥金如土。”

        “那好啊，你多准备点菜，毕先生将夫人也带去，阿他们也叫上。”

        毕小堡一口一个，嘴边沾的都是糖霜，着碎屑对她说：“殷施琅说，晚上请咱们到船上一聚。”

        “我几时说过？”她怎么可能敢夸这海口，“如果可以，我巴不得天下太平，不要有案子才好，整日睡大觉。”

        屠云喝完一坛酒，迷迷瞪瞪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