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狗?”殷施琅气极,一把将狗抱回来。
酒馆里又如同煮开的沸水,一下沸腾,似看了一出好戏,乐不可支,议论纷纷。
“您不用过谦,刚才我看了一圈,差不多北襄郡有有脸的商都在这里了,今日就借您的宝地,郑重与诸位见个面,好好认识一下。”
“不打紧,反正我一介贫衣,哪敢在富甲名的地界里指手画脚。”
屠云背手,步步走下楼,毡帽中跑出几缕躁的细发,一破衣烂袍稽又凄惨,令众人捂嘴憋笑。
“说什么?”他冷淡反问。
别看屠云年纪小,但胆子可不小,见一个个都敛声,勉强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
李酡颜面不改色,“我就是个商人,民不与官斗。”
不知是谁,阴阳怪气:“放心吧,只要您好分内之事,不会为难您的。”
“那可没有,我确实是土人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就像这个狗一样,不知高低,以后在北襄郡,还要多多仰仗诸位。”
屠云什么都听了,一个字都没反驳,同时也深深感觉到在这等蛮夷之地,县太爷的地位,真是他娘的低贱到不行。
“噗哈哈哈。”
殷施琅说:“你不是一向最讨厌县令吗?说他们空拿俸禄,能不位。”
“说谁谁知。”亓官仰着脖子呛回去,又看向李酡颜,“主子,咱们回去吧,天怪冷的。”
“哦”,毕小堡放下筷子,抹嘴下楼。
殷施琅不悦撇嘴,将宝儿先放下去,敷衍拱手,“刚才出言鲁莽,还望县令大人包涵。”
“我呢,大名叫屠云,小字蝉衣,也曾有王八送个诨号叫不二。初来乍到,十分乐意与各位打成一片,有些些个富贵路子,还请漏点给我,我这还有一衙门要养,望请各位不要吝啬。”
屠云与众人告辞走后,殷施琅叫来一个伙计,问:“县太爷带的什么礼?”
李酡颜伸手,亓官弯腰扶住。
“不敢当。”
伙计笑答:“回公子,一颗大白菜,还烂了心的。”
“施琅不得无礼。”殷汤走出来,朝屠云拱手施礼,“犬子心直口快,还望县令大人不要见怪。”
殷汤紧忙赔不是,送主仆二人出门。
大家半是嘲讽半是虚伪,每个人都得说上一两句名褒暗贬的话才痛快。
不等李酡颜后的亓官发怒,殷汤已经脸色铁青,“琅儿,你吃醉酒了是不是,李公子是我请来的贵客。”
此人叫李酡颜,鲜少出会客,如果不是殷汤亲自开口邀请,他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是啊,我们都是老百姓,再怎么样,还得靠县太爷维护一方安宁。”
一声出,大家停止了嘲笑,互相顾盼两眼,且听屠云如何往下说。
“一个穷县令,连登我殷家的门都不。”殷施琅冷笑完,往窗边一扫,“姓李的,今儿见了县太爷,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无妨。”李酡颜夹了一片牛肉扔给蹭到边的小狗,“狗不吠不就成哑巴了么。”
“县令真是折煞老夫了,不过就是开个酒馆,诚邀各位来聚一聚而已。”殷汤命:“琅儿,还不快给县令大人歉。”
这突然话锋一转,满堂人物都大笑起来。
众人哄堂大笑,显然是认同殷施琅的看法。
“早就听说殷老爷的生意遍布北襄,每年缴税数额之庞大,抛开份不谈,我还得尊您一声长辈。”
殷施琅不淡定了,“你装什么,这会知自己是个商人了。”
“既然这样,本官就不打扰各位了。小堡,我们回家了。”
殷施琅抬,“你就是新来的县令?怎么跟个乞丐似的。”
殷汤暗暗满意,如果前几个县令有这等觉悟,也不至于落得辞官回乡。故作恭敬:“县令大人玩笑了。”
“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