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平复,两人重新坐回去。
一样冷艳、高贵,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主持人宣布要单独给那个带领团队获得一等奖的女孩颁奖,苏冷听到了“安成季总”几个字。
耳畔、鼻端那清冽冷香带走一阵风,她闭了闭眼睛。
那些杂七杂八的风言风语像沙尘暴。
再睁开时,一只干净、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
无名指上,还有一颗安静低调的钻。
季见予用婚戒的那只手无声邀请她,上台和他一起颁发今晚最有金量的奖项。
掌声沉寂,苏冷感觉自己也下潜到海底,水下火山区域传出四百多个奇怪“嗡嗡”声到每角落,岩浆慢慢升起,极其压抑的安静的爆发。
谈时边远远漠视着,边有抹讥笑。
公开苏冷,等于公开安成总裁季见予高中时代被女朋友和好兄弟背叛的黑历史。
谈时边一时想不到,究竟是苏冷更尴尬还是季见予更难堪。
可至少这一刻,两人看起来简直是风华绝代的一对爱人。
苏冷怔怔望着眼前高大影,她刚才的泪似乎没有抹干,睫上挂有一滴朦胧雾珠,模糊了世界,锐化了棱角,竟让那张总是阴冷克制的脸有几分少年肆的柔情。
她嘴巴发苦,手搭上去,在被宽厚温掌心毫无间隙包裹起来时,竟觉得人泪下。
两人外形太匹,上台短短几步路,引动了全场最疯狂的一阵快门风暴。
女学生矜持有礼,脸上那点害羞的红晕没有了,她承认苏冷太美,那点听说季总喜欢穷得要死的小白花的小心思有点羞耻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台的时候,季见予突然问苏冷:“要下车的时候,你有问题想问我?”说完,揶揄一笑,“不会又是什么哲学?”
苏冷冷冷清清,目视前方,“不是,我想问你,毕业那个夏天,你有回三中拍照吗?”
季见予蹙了蹙眉,时间久了,会发现他额有隐约暴起的血。
“没有。”
是吗?苏冷倒不觉得有什么,她只是一阵懊恼,还有点彷徨,原来,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出现幻觉了吗?
也完全没注意到边男人的情绪。
酒会正式开始后,苏冷和姗姗来迟的陈弥一起,对方邀功:“我是怕你孤立无援才来的这种名利场。”
苏冷只是笑,她并没什么不适应的,也许是大家还在观望,目前为止,还没有上前拍屁的人。
忽冷忽热的丈夫倒有一个。
“季见予抽什么风,为了在媒面前维持好丈夫的人设?表现得好像真的很爱你。”
苏冷目光无意识开始游走,忽然定住,转,微微仰,看到倚在二楼栏杆的季见予。
他疏疏懒懒,一抹漫不经心的感在正事之外尤为鲜明,白俊上浮泛有浅浅笑意,目光幽深,不动声色的狂野。
苏冷陷入他黑不见底的眼睛,一念而起,只觉得束昂贵的礼服绑得口发紧,无端唤醒了一双手沾着冷雨夜味替她松解扣带那瞬间的慌乱与迟疑,惊悸与冲动。
猫鹰是他。
要再试一次吗?敢再和这样一个危险又迷人的男人重来一遍青春吗?
要抓住猫鹰在黄昏起飞的短暂而美丽的瞬间吗?
可她背叛过他,践踏过他,拒绝过他,他怎么可能为那段耻辱的爱情发出“黄昏起飞”的自省与忏悔。
不他,那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