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还小几个月。

        雅达把孩子放到椅子上坐着，问烟罗：“我们给她取什么名字呢？”

        “西方人都喜欢用长辈的名字给孩子取名，我的嫂子叫伊丽莎白。”烟罗说。

        伊丽莎白是夕颜的英文名。从被选为皇后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就永远和这个份绑定，无法摆脱。她曾经是京城风华绝代的贵族小姐，但后来沉迷鸦片，容貌干瘪，弱而死。焉钺的母亲用鸦片自杀，而妻子死于长期食鸦片。

        “中文名呢？”雅达问。

        “我取了英文名，你取个谐音的中文名吧。”烟罗说。

        “伊丽，丽姿，或者，沙白？”

        “我不喜欢‘丽’这种艳字。更何况，丽山的名字也有‘丽’字，这样不好。能不能取那种充满力量的名字？”

        雅达想了想，拿出笔，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毅立。他说：“刚毅坚强，有所成就，也希望她健康。”

        “我喜欢这个名字，她以后就是麦毅立了。”

        雅达和烟罗将毅立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教她手语和写字。毅立很聪明，对知识充满兴趣，给他们带来很多快乐。但医疗技术无法治愈她的先天疾病。她经常卧病在床，连带着养父母留在家里陪着她。她很喜欢坐在花园的小亭子里看一整面蔷薇花墙。

        来到这里的第七年，她的心脏病再度恶化。她只能静养，甚至无法下床。她之前学会了用打字机，经常用英文跟雅达和烟罗交。他们三人在打字机的纸上聊天。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时，她看着雅达和烟罗，在打字纸上留下了遗言：

        Mommy　and　daddy，

        I　love　you.

        烟罗和雅达万分悲痛。毅立来到人间，也不过十年光景。女儿去世之后，他们没有收养新的孩子。

        －－－

        在烟罗的日记中，纪年仍然是“同光xx年”。直到焉钺去世的消息传来，她改用基督纪年。

        二十三年后，丽山等人再度回到香港，参加雅达的葬礼。他在遗嘱中写，名下所有财产留给妻子金烟罗。这样的结果自然让丽山为儿子感到不平。

        丽山、小山、小雅和维生重返故居，同行的还有巧善和小亚当。雅达最后一次回英国是为了参加曾孙的洗礼。他的英文名是亚当，没有中文名。小山、小雅和维生住在以前的房间，丽山、巧善住在两间客房，小亚当由陈妈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