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彩色信号

        1.

        季渺和陈序决定领证是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深夜。

        那是大四下学期三月中旬的某一天，正值特殊时期，即使快到凌晨三点，在整个基本被大学生租住的小区里，亮灯的窗hu也不在少数。

        他们家属于其中一个。

        季渺还是习惯于坐在茶几旁埋tou苦干，她穿着一套舒服的格子家居服，随意扎了个低wan子tou，dai着大大的黑框眼镜，镜片上反she1出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

        防蓝光眼镜是陈序为她准备的，这段时间她总是长时间盯着电脑，他还给她备着缓解眼bu疲劳的眼药水。

        终于大致改完了要点，季渺敲完了最后一个字，电脑合上的一瞬间她就像机qi人一般迅速放电，困得眼睛都睁不开，shenti也没什么力气。

        仅凭着肌肉记忆往卧室走，她在恍惚中脱鞋上床，伸手抱住shen旁人温热的shenti，动作自然地往他怀里钻。

        一声不吭，就这么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她睡熟了，陈序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眼镜取下来，放在一旁的床柜上。

        他禁不住细细打量她，目光温和缱绻。

        怀里的人像猫儿一样依偎在他的xiong膛，就算脑袋迷糊也还是会寻到他的位置，对他是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

        一想到这儿他的脸上就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客厅的灯还没关，陈序听着她平稳的呼xi声，悄悄下了床，给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

        跟着妈妈回卧室没多久的丢丢再次爬起来，认命地跟着爸爸往客厅的方向走，睡眼惺忪。

        真是个小小跟屁虫。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季渺在睡梦中被渴醒。

        shen旁没有熟悉的温度，她疑惑地坐起shen来，打开卧室房门，悄声往前走了两步。

        映入眼帘的是陈序和丢丢一大一小的背影。

        莹白柔和的灯光下，陈序盘tui坐在地毯上，在她的电脑上飞速打字，丢丢则乖乖趴在他旁边，mao茸茸的小屁gu对着她。

        瞧着真让人心ruanruan。

        她眯着眼睛，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在这一刹那，她的脑海中忽然涌入一份来自未来的记忆――

        她带着满shen的疲惫和委屈回家，眼底无光，脚步沉重，路上所遇所见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生命力，死气沉沉的模样。

        在她眼中，本五彩斑斓的世界好像失去了色彩。

        好不容易捱到了家门口，她麻木地用指纹开门，然后就看到了她的丈夫和狗狗。

        房间里明亮的光溢了出来，扫去了她背后的阴霾。

        她的表情也随之生动起来。

        她的丈夫是属于她的，是全shen心爱着她的。

        她的狗狗也是属于她的，像她一样，有了容shen之所，再也不会被丢弃。

        陈序太过专注，视线固定在电脑屏幕上，手指仍在噼里啪啦地打着字，还是丢丢先发现的她，朝她小跑过去。

        她抱起狗狗，对上他温run的眼神，走到他shen旁。

        外面亮着的窗hu没剩几扇，风也不知何时刮了起来，雨夹在其中砸在窗hu上，呼啸作响。

        这种场面总让她想起末日。

        她抱着丢丢，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她又想，她似是末日里坐上了逃生舱。

        “怎么才睡一小时就醒了？”陈序瞄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轻声说，“给你稍微补充了点细节，你看能不能用到。”

        她看了眼电脑屏幕，然后缓缓将视线移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她想，她打开门的话，希望那边等着她的人是他。

        也只会是他。

        “陈序。”叫他的名字都是带着笑意的。

        “嗯？”他侧过tou来看她。

        “我们结婚吧。”没有任何铺垫，很突兀的一句。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不紧张也不害怕，表情无比坦然。

        消化了两秒，他答应得也既突兀又自然：“好。”

        “先去领证。”

        “好。”

        “就这么决定了。”

        “好。”

        “我去喝个水，咱们就睡觉吧，太困了。”

        “好。”

        这事竟然就这么随口定下来了。

        他们行动力很强，也不是很在乎良辰吉日，待到交了论文定稿，他们就各自回去偷了hu口本。

        夜长梦多，担心冒出诸多阻拦，他们婚检和领证是同一天搞定的。

        直到红色的证件到手，他们紧绷的神经才缓了缓。

        即使已经有了法律的保障，他们也并没有大张旗鼓，仿佛这一天和平常的每一天别无二致。

        晚上季渺想下厨大展shen手来着，被陈序拦住了，她心有余恨地给他打下手，忙来忙去的，倒也显得勤勤恳恳。

        他zuo了一桌子的菜，也算是小小庆祝了一下。

        接着再一如往常地，带丢丢遛弯，回来洗澡，然后用投影仪放了bu轻松的爱情片。

        他们靠在床tou时不时地讨论剧情，在某个时刻四目相接，视线落在彼此脸上，怎么都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