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新帝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裆,滴泪不止。亦渠只得声音放和:“陛下……陛下请起整理,准备更衣吧。”
亦渠回瞟了一眼:“他在我被窝里。”
亦梁沉默。然后出了被车轱辘轧到脚趾的痛苦表情。
连平时最会引经据典来刻薄人的亦梁都沉默了。他稳了稳心神:“要不直接……”他比出一个手刀,缓而有力地对着虚空一砍。
亦梁还在门外以手抵额转个不停,急得不觉寒冬熬人。门忽然开了一条,他的好姐姐,吊着一双毫无波澜的利眼(虽然有点睡泡了)向外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与他低声说:“别急,我知他在哪儿了。”
……任谁看了都该明白过来。先皇还未出殡,一孝俏又妙的新帝就和某位亦姓的不名重臣发生了七荤八素颠鸾倒凤的混乱关系。
“我……我要死了……”
满地找下的权臣和满地找鞋的新帝在这二人空间里,暂时地假装看不见彼此。
不过。她看看他形。这么……年轻(她把一个“小”字憋回心底),于情事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记住的。
他们一起看往哭声来源。这披发赤足哭得满脸花的失足少男已经爬出被窝,一只手哆嗦着摸出松散的苴麻腰带,胡乱围在腰间。他一斩衰凶服,麻质的罩衣糙凌乱,衣袖不边,以示悲痛怆然,无暇顾周打扮――这明显是为父亲治丧的最高礼仪规格。
还有这好事?火速穿好衣服的亦渠愣了。不,未必是好事。万一让她再持一次皇家丧礼,她就要仙走一步了。
“―――姐姐!”他酝酿许久,压低声音惨叫。
这一短暂的空档里,方才离开的亦梁已经充分发挥一个贤臣的诚之力,脚下生火立即赶回,将冠冕悄悄从门口端进来,又悄悄掩门走了。
亦渠则捧过大礼服,走到新帝边。她不发一言,将衣物放在榻上,伸
“别吵。”她目光又扫了扫。虽然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朝夕相的亲弟弟能看得出来,她这时候也有点慌了。“你先过去把衣服拿来,就说陛下说了,在停灵的敬元殿里换衣,怕对大行皇帝不敬。这里……我来对付。”
听到她呼唤,他的背影悚然抖了一下。
亦渠反应了片刻,然后开始强行让自己悔过昨夜的罪行。遗憾的是,记很好的她竟什么都想不起来。连床帏间的欢纵和痛苦都变得如泡过水的文字,模糊得不堪提起。
亦梁如释重负:“太好了,这会儿就张罗着要给他换衣服上殿呢……”
还未等亦梁应下,室内传来一声尖锐的哀鸣。朝中双亦,两个人加起来心眼子一百八十多个,此时倒不知应当何以自。
“我下面……”他垂下,肩膀颤动,愈发声噎气结,“好痛……”
亦梁逐渐往乱臣贼子方向奔驰的表情立即收敛回最佳状态:“亦大人说得很是,下官还是找俩馒来为陛下充饥。吃饱了才有力气坐朝呢。”说着他就一低退了出去,还把门关实了。
新帝蹲在床边的背影还很单薄,一副荏弱少年之貌。他着自己的两只鞋,轻声泣:
“你叫我?”他短暂疑惑,随即反应过来。也许几天之间就变成了人皆仰之的日月星辰,比一夜之后失去子之还要更加惊悚。
亦渠的眼珠瞟向他:“你是说……赶紧找个厨子顿鱼脍给陛下垫垫肚子?大早上吃这个不跑肚子就有鬼了,想点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