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视的愠怒、不甘、困惑通通都化作一汪春水。

        谢敬文难得板脸，压着声音低呵一声：“吃饭就吃饭，别提有的没的！”

        夹在两人中间的梁从深被吵得耳朵嗡鸣，太阳突突痛，他出声：“阿姨，叔叔说得对，佳菀姐去附院的事情已经定了，什么时候说都可以，咱们先吃饭吧。”

丝毫诧然。

        他的嗓音深沉明亮，开口的一瞬间，饭桌上诡异地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菀菀啊，妈先前也跟你说过，让你去从深他们学校附院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谢佳菀忽然垂，白到透明的手腕支撑着筷子，几缕碎发随风散落到碗里。

        刘芝秀不干了，当即提高音量：“什么有的没的！你女儿就学你不求上进的样子，一辈子都在小新州当个小医生！”

        “谁说我要去南州了。”

        她的嗓音沙哑，十足的疲累，一下就击中了梁从深蠢蠢动的心。

        她径直走到他对角的位子坐下，中间隔着最遥远的距离。

        “从深说得对！先吃饭先吃饭！”刘芝秀把菜都往前挪了一下，感慨：“从深啊，阿姨真的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了。自从佳菀去南州进修，你里里外外帮忙照应了不少。按理说，也该是我们登门谢，现在反倒是你过来……这样，等佳菀调去南州，或者等你爸妈再回新州，由我们一家东，请你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但猜测谢佳菀多就是宿醉又风才会这样，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他不动声色隔着满桌佳肴与她对视，傲慢又偏执。

        谢佳菀抬，红着的眼眶被撑到极限似的，幽怨盯他。

        “回让你爸给你买点药。”

        谢佳菀低用手了太阳，艰难出声：“妈，我真的很不舒服，您说话能小点声吗？”

        “哎呀，你这孩子，家里来客人了也不知出来迎接。而且又不是别的什么人，从深弟啊，大家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去南州还是人家费心费力地照顾你……”

        眼下最重要的，是商量她去附院的事。

        颓丧到极点的无力。

        刘芝秀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今天她看到回家的谢佳菀，也是吓了一。

        “是是是，我的错。菀菀，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刘芝秀痛恨谢佳菀的不懂礼数，这边要是惹恼了梁从深，她去附院的事肯定就泡汤了，这不相当于到嘴的鸭子飞了吗。

        “哪里不舒服？”

        “她昨天同学会，喝多了，回来的时候坐车肯定又风受凉。”刘芝秀把矛全指向谢敬文：“都让你空调温度别开太低！”

        空气似乎静默了一瞬，刘芝秀微张了张嘴，迟缓着接受某个字眼传达的确切信息。

        不过半月未见，女儿像消瘦了一圈，没打采的，整个人弱不禁风。刘芝秀当即就把谢敬文臭骂一顿。

        随着椅子摩地砖发出的刺耳声响，梁从深一路满怀的期待顷刻化为仆仆风尘，实实在在地积压得他口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