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二公子,在下这便为您重新抓药,请二公子餐后吃药,一日三次。”
“哦。那先生去吧。”
郎中赶紧告退,路上不禁叹气。他连续把了十七天脉,对曹丕的病清清楚楚。曹丕年轻健,偶染风寒,早该好了,此番依旧面如金纸,瘦削,实属本心不愿治愈,再加忧思过重。
其中情理,郎中也能猜个大概。自古心病难医。只是……他皱起眉,今日一观,二公子又严重了。
正午午时。房间内,曹丕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手里翻着曹注的《孙子兵法》。直到末时三刻,曹丕来看他,见面第一句便是惊呼:
“阿兄你瘦了!好多!”
紧接着絮絮叨叨:“夫子今天又拖沓了,也不知有什么好讲,现下才放课。我给阿兄带了糕点,阿兄一会尝尝吧?阿兄生病还让人少探望,这些天我好想念阿兄啊。”
曹丕心闷昏沉,听曹植一通话,只觉得嗡嗡。而后他慢条斯理:“谢谢阿植好意,只是为兄不饿,糕点先放那。”
曹植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阿兄还没吃午膳吧。”
“阿兄是不是已经许多天这样了。”
“厌食少饮。”
“我早晨给父亲请安,路上看见郎中从你屋里出来,愁眉苦面的。”
“阿兄病了这么久,父亲好像一次都没来看过你”曹植犹豫了一下,问,“阿兄,你和父亲怎么了?”
“有什么事说出来不好吗?”他有些着急地说,“阿兄不要憋在心里,父亲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就算阿兄错了,也肯定会原谅你的。”
曹丕抬起,“曹植,你——”
他咬着牙,最终还是顿住,冷下脸指了指门。
曹植慌忙:“阿兄,我、我说错了是不是,对不起……”
“你怎么知我没有说?可……”
可我去给父亲请安,父亲见都不肯见我!你呢?
曹丕深一口气,不想多谈,冷冷:“我累了。阿植……你先回去吧。”
“对不起阿兄……那……我先走了……”
曹植小心地把糕点盒当在桌上,一步三回地走了,轻轻关上门。
曹丕低着,藏在被褥里的手死死攥拳,在掌心掐出血痕。曹植总能无心地戳他痛。
受着父亲的爱,便自以为他人也如此。
犯了什么错,只要认下,便可轻轻松松地揭过。
曹丕想,曹植,我不是你,父亲捧在手心里的翩翩白郎。
缠绵病榻好多日,父亲一次都不来看我。
你在这里和我说什么肯定原谅。
倘若能获得父亲的原谅……
曹丕目光移回书册,自嘲一笑。随即又委屈起来,纵然他了诸般错事,可到底还是父亲的孩子,父亲怎么就不来看他。
他就这样……不值当吗?
另一,曹书房。
郎中躬,恭恭敬敬:
“回禀司空,在下把脉,观到二公子肝失条达,气失疏,以致心脾失养,气滞血瘀。前番在下已禀明,这是因为二公子受到刺激,以至于七情过极,情致失调,郁火暗耗营血。”
“在下在司空府为各位夫人公子看病多年,二公子早有郁气凝之象,只是尚不足以伤。”
“在下已为公子备下木香调气散,但正解之法,在于公子以理气开郁,调畅气机,怡情易行。”
曹嗯了一声,“你下去吧。”